巧的是,姜缀玉恰好在恒郡王府暂住,仇怨颇重的两人又碰上头了。
奇怪的是姜缀玉居然什么都没做,对她视而不见,昨日更是直接离开了萝州,前往盛国殷都与万音门众汇合。
原身虽有心报仇雪恨,却也知道自己不是姜缀玉的对手,姜缀玉离开,保下一条命,也是叫她稍稍安下心来。
谁知一口气还没喘匀,一向对她冷淡的郡王妃就突然发难,端来一碗毒汤。
原身哪里不明白这是姜缀玉的手笔,怒极之下,也知自己今日必定难逃一死。
小姑娘有些傲气,不愿死在凡人之手。被仆妇按下的时候,先行点了暗穴,心梗而亡。
才叫她这个外来的占了便宜。
……
……
月色如水空明,院里花枝叠影,宁杳到窗边深深吸了一口气,每一寸空气里流动的都是生命与食物的气息,这是个与末日荒漠截然不同的世界。
她低眸,可见身上衣裙旖旎如天边流云多彩,真是漂亮啊。
宁杳笑了笑,支手合上窗。
她在房里转了两圈,也没找到什么吃食,便到无人的庭院里摘了几枝开得正好的辛夷花,掰着花瓣用了勉强垫垫肚子,才再回到屋里。
郡王妃留下收尸的宽脸仆妇还睡着,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。
宁杳走近前去,弯下腰在她衣襟里摸索一番,找出个棕褐色的钱袋子和淡青色的小布包。
钱袋子里有三块碎银并十几个铜板儿,布包里裹的则是几根剩下的地瓜干。
这宽脸仆妇夫家姓刘,府里又叫刘妈妈。刘妈妈没别的爱好,就喜欢在闲暇时候嚼一口又干又硬的地瓜干儿,说是这样磨着牙齿才舒服,几乎每日都要揣些在身上。
宁杳试了试味道,转身一杯热茶泼到她脸上。
刘妈妈幽幽转醒,有片刻迷茫,直听见咔嚓一声传来,才忙忙抬头。
坐在三步远梅花凳上的女子,正支着头一口一口吃着东西,面上虽还是苍白如雪,几分病弱,气色却比往日好了三分不止。
刘妈妈愕然,“五、五夫人?你、你怎么……”怎么还没死!!!
今日的毒|药是她亲自去抓的,是她亲手熬的,也是她亲眼盯着五夫人闷头喝下去的,怎么一觉醒来,人没死不说,反而还精神大好了?
这是回、回光返照?
还是说……她见着鬼了?
想到这里,刘妈妈唰地变了脸色,紧攥着手,一时倒也不敢轻举妄动。
宁杳好似没见着她的动静,自擦了擦指尖,自顾自说道:“刘妈妈,你的地瓜干味道不错。”
吃起来确实很有嚼头。
她说话慢悠悠的,声音却是又清又亮好听得紧,不像阴风飕飕的鬼话。再看烛光下的影子映在青灰色的地毯上,分外明晰,活脱脱的是个人。
刘妈妈心下一定,不是闹鬼就好。
没死成不打紧儿,也不管哪里出了纰漏,只要再叫她死一回便是了。
想到这里,她有了底气,虎沉下脸,像阴间而来的索命夜叉,“五夫人,事到如今,是你自己乖乖上路,还是老奴亲手送你一程?”
宁杳却道:“你急什么,离天亮还早呢,不若先听我说说闲话。”
刘妈妈怕办砸了差事叫郡王妃怪罪,不耐听她多说,挽起袖子就要上前来。
她脚下刚动,对方劈头一句话却叫她下意识地变了变脸色。
“刘妈妈,听说你儿子是二夫人手下的得力人?”
二夫人是郡王府二公子的嫡妻,府里都这般称呼。
刘妈妈的儿子是府里小厮,平日里干些杂活儿,东边走走,西边蹿蹿的,常能见着他的影子。
府里夫人收买下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,这话旁人听来也不会放在心上。
可刘妈妈做贼心虚,听到自己儿子和二夫人出现在一句话里,浑身都不得劲儿。她不禁顿住步子,连着视线也左右飘忽,半天没个定处。
宁杳不待她反应,又直言道:“你儿子替二夫人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吧,比如年前府里失踪被拐的那位小小姐……”
小小姐?
刘妈妈吓了一跳,双手一攥,不受控制地露出了三分惶乱。
蓦然尖声打断,“五夫人!”
宁杳又捻了根地瓜干,斜晙笑道:“我不过是随口说一句,你紧张什么?”
刘妈妈身子微僵,恍然暗恨,面上愈是阴翳。
她急急喘了气,稍平复下心思来,咬牙切齿道:“你知道也好,不知道故意来炸我也罢。五夫人,老奴可是奉得王妃的意思,你今日注定难逃一死,等你下了地狱,去向阎王爷问好吧!”
死到临头,还如此不知天高地厚,难怪如姜仙子般的神仙人物也心生厌恶,真是活该半生短命受尽苦头。
“是吗?既然如此,那刘妈妈你可动作快些,”宁杳颔首,眼梢浮上些微的笑意,“用我一人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