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家的屋舍,哪怕不盖新房,也添了些砖瓦木料,把屋子收拾得像模像样。
前些日子,自己还听金凤姐兴冲冲地来说,等来年开春,他们家就要着手盖新屋了。
唯独阿蓉姐,元香心里清楚,她现在每日辛辛苦苦虽也有不少进账,但是大多转手就去还外债,另外一部分是给自己的分红,她自己身边留下的寥寥无几,所以更别说修建旧屋了。
也不知这么执拗地自苦是因为什么。
所以在听到阿允说阿蓉受了些皮肉伤的时候,自己心里虽然纳闷阿蓉姐好好待在屋里里的话怎么会被狼给缠上?但转念一想到她现在住的那间破屋子,就猜测很可能是有狼趁机潜了进去。
当入眼的便是阿蓉姐家完全被扒掉的窗户框子,摇摇欲坠地还吊在那儿的时候,元香感觉已经应证了自己的猜测。
“阿蓉姐!”元香她们几个快步进了屋。
宋阿蓉正半靠在床头,脸色苍白得厉害,额头上还沁着一层细汗,她右手的袖子被生生撕开,露出的手臂上有几道深浅不一的血痕,床边,金凤正用湿布仔细地帮她一点点擦去伤口上的血,动作虽然小心,却依旧牵动得阿蓉倒吸凉气。
见元香带着二果、三喜进来,阿蓉忍着痛,仍弯了弯嘴角,露出一个她没什么事儿的笑容。
“阿蓉姐!”二果、三喜见她这幅模样,扑上前去,一左一右挨着她的身子看她伤口。
这间本就破旧的屋子如今更是狼藉一片:桌椅歪倒,器皿碎片散落满地,角落里还能看到一扇被硬生生撕开的窗框。地面血迹斑斑,一看便是方才拼命挣扎的痕迹。
“怎么会弄成这样?”元香看得心惊。
金凤姐叹了口气,替阿蓉拧了拧布巾上的水,道:“还不是那扇老窗子,被狼硬生生扒开了,那畜生直接闯进了屋里,真是吓死人了!”
“好在阿蓉现在没出什么大事儿,伤口看了,不算太深,养上些时日总能好。”
金凤又道:“我婆婆已经去喊许大夫了,不过许家村那边也出了事儿,他得晚点才能过来。”
元香见金凤脸上带着些许憔悴,又想到大山哥腿脚不好,现在碰上这狼袭,不知道他们家情况如何,便忍不住问道:“你家状况还好吧?”
金凤摇了摇头,眉眼间带着一抹无奈:“我家倒没啥事儿,当时外头闹腾得厉害,我们知道帮不上什么忙,只能护好自己,紧紧关好门窗,没敢出来。”
她顿了顿,回忆夜里发生的事情的时候还有一丝惊魂未定,“当时是阿蓉喊的第一声,把周围不少人都吓得直接惊醒了,再一看,村子里大大小小十几头狼围着,眼珠子冒着绿光,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慌。”
“后来多亏了阿允赶来,阿蓉就是他救下来的,元香,你没看到,他一个人拿着把刀,冲上去一连就杀了好几头狼,那气势可惊人了。”金凤说到这里,语气中透着感激和佩服,“他给了大家极大的信心,村里人见状也没那么害怕了,汉子们拿起家伙什就跟着冲出去打狼了。”
提到阿允,金凤一脸的感激之色,连刚刚的心惊也散了不少。
阿蓉点了点头,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后怕:“当时我都觉得我跟壮实要被狼咬死了,阿允就来了,真是多亏了他。”
说到壮实,她的目光顺着床脚看了一眼睡着的小人儿,眉眼间浮现出虚弱而惊喜的笑意,“元香,你不知道,当时那狼扑过来要咬我,壮实这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下来的,一下子就护在我前头,还喊了我一声‘阿姐!’”
回忆起那危险的场景,阿蓉虽心有余悸,但是又因为亲人在危机关头的果敢保护而感到一股暖意与安心,仿佛她不是在这世间孤单漂泊的一盏孤舟。
元香顺着阿蓉的视线看去,这孩子果然睡得很沉,而且一阵子没见,看着也比平时瘦了不少。